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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回 痛苦的回忆(2 / 2)


他表面上重用祖父,似乎与祖父不计前嫌,然而却背地里笼络了一群祖父的对头,让他们时时刻刻的监视祖父,罗织祖父的罪名。

玉守恒一生光明磊落,刚正不阿。身为吏部尚书,时刻维护着大宛国的法纪,从不徇私,更不曾有丝毫的舞弊。然而正因为如此,也得罪了不少奸佞小人,这些人就像老鼠一样时刻监视着祖父的言行,瞪大了他们的狗眼,妄图找出祖父的过错。

祖父过于耿直,更是过于相信了当今皇上是个仁义的明君。在完全没有防范之下,中了这些人的圈套。

事件的引子,就是皇上寿辰当日祖父提的一首诗,竟然被人诬陷含有对皇上的大不敬甚至反意。随后,祖父便被囚禁。接着,罗织祖父的罪名就像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,自然伴随着还有大伯,父亲,叔父,和两位堂兄。

罪名花样繁出,名目多样。但无论怎样,却都足以置他们于死地。

皇上想要让死的人,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她们玉家求情呢?

于是,注定了她们玉家满门含冤去死。

不过,据说,这还是得益于与玉家交好的两位老臣的冒死进谏呢,否则的话,就不是玉家满门抄斩了,而是要被诛灭九族。就连芷君她们还有几个刚成年的哥哥都会被斩立决。

她们被关进大牢之后,母亲每日就没完没了的重复着皇上叠加在她们玉家身上的那些罪名。弄得芷君也是耳熟能详。

她自幼就是聪慧非凡,祖父格外的宠她。有时在书房批改公文,也可允许她在身旁作陪。

她为祖父研磨铺纸,也看得懂祖父批阅的那些公文。可以说,没有一个坏人能从祖父的手中逃脱;更没有一个好人因为祖父的关系被冤枉。

闲来,她也忍不住翻阅大宛国的立法典籍,过目不忘的她渐渐地就对这些立法熟谙在心。然而,她怎么也无法想到,有朝一日,这些罪名就成为了杀害自家亲人的利器。

“芷君,你听清母亲的话了吗?”就在那个得到祖父他们全部被杀的噩耗之际,母亲又再一次将那些罪名叙说了一遍,随即就紧紧地抓住她问。

眼泪马上夺眶而出,她哆嗦得愈发厉害。要知道,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呀,即便她再聪慧强出常人百倍,再机敏强出常人千倍,她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呀!

“不许哭!娘亲不许你哭!”然而,母亲却是厉声训斥她。母亲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,以前又何曾有过半句的呵斥之词。

然而母亲当时的神情却如此骇人,深深震颤了芷君的心,让她刻骨不忘。

于是,她就是那样强忍住了眼泪。用常人无法理解的超能力。

“芷君,如今我们玉家上下被杀的被杀,流放的流放,除了你,没有任何人能够为玉家血洗冤仇了!”母亲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,这天大凶险的重担竟然要放在挚爱女儿的肩膀之上,这是何其的残酷!然而,母亲却是无从选择,她更愿意相信超常的女儿一定会锤炼出这样的胆识和才能。

“母亲,不,还有我!”果然,不负母亲所望。在漆黑的牢房里,在充满恐怖死气的牢房里,她,玉芷君,这个羸弱的女孩子,就是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
母亲听罢,死水一样的眼底忽然泛出了光泽。她欣慰地点点头,没有更多的言语,只是紧紧地温柔地将芷君搂在了怀里。

母亲的怀抱依然温暖,母亲的双手依然慈爱。芷君闭上眼睛,贪婪地留恋地享受着这最后的母爱。

她要努力留住这一刻的母爱,让母爱成为她今后充满凶险和坎坷道路上的不竭动力。

“嫂子,弟妹。我们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死去,大宛国不是有处死女囚之前游街的规定吗?他们本来是想在临死之前再次羞辱我们,既然如此,我们不如就好好的利用一番。囚车游行多久,我们就陈诉冤情多久,让大都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玉家是冤枉的!我们的男人已经被冤死了,身为玉家的女人绝不会甘于无言而死!我们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我们玉家冤沉海底!”母亲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,她松开了握住芷君的手说道。母亲义正辞严,话语铿锵有力。

“是呀,嫂子,你说得对!”一项很娇气的婶娘,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,眼神炯炯。

“嗯,弟妹你想得及是。是我太过糊涂了,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,真是不值。”大伯母也一抹眼泪说道。

随后,三个女人就商定着,明日被游街时,该如何去说。

因为那两位老臣的求情,芷君和碧玺因为年龄尚小,还未到及笄之年,便被判入掖庭服役两年,随后可以充入后宫成为宫女。正因为如此,母亲也便把为整个家族平冤昭雪的重担寄托在了芷君的身上。

“芷君呀,婶娘有一事儿相求。”婶娘与母亲叙话完毕,忽然给她郑重地跪了下来。

“哎呀,婶娘,万万不可。”她连忙也跪在了地上,想把婶娘拉起来,却没有成功。

“芷君,你冰雪聪明,有盖世的英才。无论学识和胆魄都丝毫不让须眉,相信假以时日,你必成为人中之凤。如今,婶娘有一事强求,万望看在婶娘垂死之人的份上,能答应我。”婶娘说罢,垂着泪眼看向了一直在墙角吓得低声哭泣的碧玺。

芷君立刻明白了婶娘的用意,一时只觉得心中酸楚无限。连忙铿锵有力地做出了回答:“婶娘放心,只要有芷君一口气在,定然护得妹妹周全,并保妹妹一生的幸福安康。”

“嗯,我的好芷君,婶娘就知道你深明大义,定然不会辜负婶娘的期望。”婶娘放心地点点头,随后不顾芷君的阻拦,还是郑重其事地给芷君磕了一个头。

就是这重重的嘱托,和凝重的大礼,让芷君刻骨铭心,终生难忘。

从此,复仇和护佑妹妹周全,就成为她活下去的全部源泉,更是她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中争斗的全部动力。

想到此处,芷君不由得热泪盈眶。她紧紧地抱住了碧玺,低头轻声地啜泣着。

然而,此刻,碧玺却是美梦一个接着一个。

一会儿她仿佛又回到了尚书府中,娘亲爹爹疼爱,哥哥宠爱,下人们更是对她唯令是从;一会儿,她仿佛成为了宫中的主子,绫罗绸缎加深,翡翠金钗满头……

忽地,芷君听到了外间屋子有轻声地脚步声。料定必是迎春回来了,她怕迎春见自己这满脸的泪痕不知所以,连忙拭去了腮边的泪痕,假装熟睡着。

迎春掀开帘子看了看,只见芷君和碧玺睡得正好,便也没有走进来。

她回到炕桌旁做了下来,倒上一杯清茶,静静地品起茗来。此刻,已过未时,片刻之后就要把芷君和碧玺叫起来。准备晚上在御花园侍候太后和各宫的主子们游园。

短短的半日多,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,一时纷繁复杂,让她难以理清头绪。只觉得头痛得很。不由在心中默默祈祷:“所有的争斗都能过去,晚上只图个平静,相安无事。”

“迎春,你在屋里吗?”屋外忽然传来立春的声音。

“我在,莫不是娘娘回来了?”迎春连忙起身迎了出去,“姐姐往屋里来说话吧,外面还是热呢。”

“正是呢,娘娘刚从太后那里回来。今日一早,奶奶就到永福宫去陪太后呢,娘娘给太后带了一件上好的女红,太后她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,把娘娘好一通夸奖,娘娘很高兴呢。这会儿娘娘回来换衣服,说是今日皇上也很有兴致,晚间也要一同游园呢。娘娘想着此事非同小可,就特意打发我来问问,咱们绮罗宫的女红都摆放得怎样了?”立春刚进屋,就迫不及待地问道。

迎春见立春眉头眼底皆是喜色,心知,定然是丽妃娘娘在太后那里讨了喜,心情欢愉着,便也连着立春跟着开心起来了。

立春本是丽妃从自家府中带来的丫头,故而相比迎春更得丽妃信赖一些。主子得了好,奴婢自然跟着欢喜,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。本来,她还想与立春念叨一下早上发生的事儿,可见立春喜气洋洋的,只是不知是否该杀这个风景。

“咦?迎春,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?你怎么眉头紧锁的?”立春见迎春并不搭腔,不由狐疑相问。

“哦,没什么?只是多年皇上不在乞巧节这日游园了,觉得今晚不仅要恭迎太后老人家,还要恭迎皇上的圣驾,一时觉得心慌罢了。”迎春最后决定还是暂且不提上午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