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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(2 / 2)


  惠帝果然默许了他们的行为,大理寺当即派人去搜查了杨列的住处。

  杨府的书房里面,顾景同修长白皙的手指翻着数十份的书信,眉目终于舒展开来。这些书信和当日从彭遇那里找到的内容一字不差,只是字迹有轻微的变化,将它们摆放在一起,可以看出逐渐在向谢太傅的笔迹靠拢。

  临摹,陷害!证据确凿!

  大理寺的人为这桩案子终于要了结而欢欣雀跃,顾景同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杨列却暗暗眯了眼睛。

  这,也太快了,太轻易了,仿佛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们到杨列这里来。

  “这信,不可能,不是我的。”杨列瞪大了双眼,他明明已经将信件销毁了,为何还有……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,本家那边明明说谢太傅已经翻不了身了!

  “彭遇收到的那封信还在大理寺好好保管着呢,除了始作俑者谁还会一字不差地记得信中的内容。谢太傅可还被关着,他也没机会陷害你。倒是杨员外郎,你身在礼部,接触秋闱试题的机会不少。”大理寺少卿冷笑,沛国公府能做下这事他是信的。

  只是可惜,只查到杨列这个旁支,沛国公府可以撇的干干净净。

  顾景同在一旁看着,眼神幽暗,杨列的反应不是假的。那么这信,他想到一人,挑眉侧过身去,真真假假那人玩得很溜,这下杨列是百口莫辩了。

  次日清晨,谢明意穿了一身厚厚的袄裙,外又搭了一件湖色的兔毛披风,看着两个崽崽吃饱喝足陷入睡眠中,她才起了身要坐上马车往大理寺而去。

  可巧,望月楼的嘴在此刻撬开了。

  “小姐,这是老鸨给我留的纸条。”管家风尘仆仆地赶来,神色憔悴。

  谢明意快速结过那纸条打开,上面只写了两个字,“东、杨。”

  “是沛国公府杨家所为,住在城东最显赫最有名的就是他们家。”她一语定音,已经认定背后下手陷害谢太傅的主导者就是沛国公府。

  “可,小姐,老奴看老鸨之意,并不会替我们作证。”仅凭一个字条,说明不了什么。

  “我明白,这次去大理寺但愿能见到父亲。”谢明意小心将纸条收起,谢太傅为官数十年,对上沛国公府也许能使些计策。

  然而,谢明意坐上马车还未离开太傅府的大门,一道玄色的身影拦住了她。

  “你还在月子中,去大理寺完全是胡闹!”掀开马车厚厚的帘子,祁朝晖冷着一张脸进去,黑沉沉的活像有人砍了他七八刀。

  “关你何事?”一对上狗男人,谢明意总没有个好脸色。

  闻言,祁朝晖嗤笑了一声,“是不关我这位前夫的事,关你顾师兄的事对吧?师兄师妹其利断金,可真令人望而生羡。”说到后面那句话,他的语气十足的阴阳怪气。

  谢明意沉了眸子,不愿与他在马车这里说些闲话,“镇北侯,我父处境危急,我赶着去大理寺见他,你莫要横生事端。”

  想到还卧病在床的辛老夫人,谢明意的神色不知不觉带了些烦躁。

  圆圆瞪着的杏眼本气势十足,无奈我见犹怜的尖下巴显得面前的女子娇弱了不少。

  祁朝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,想着几日不见她清减了许多,终究放缓了神色温声道,“昨日大理寺已经递上了折子,查出了背后陷害的黑手,大理寺你就莫要去了。等下我便进了宫去求见圣人,将谢太傅放出来。”

  谢明意听到这里,怔然了许久,低了头道,“可是沛国公府?”

  男人剑眉微挑,凤眸潋滟地望着她松松挽起的青丝,略略颔首,“夫人足不出户也能找到蛛丝马迹,甚好。”

  之后他唇角泛了几分薄凉,又说了一句,“沛国公府不会亲自动手,最多也就损了一个旁支子弟。不过,目前最要紧的是将此事平息下去,往后的较量还多。”

  “是你?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祁朝晖却听得明白。

  “不错,是我帮的忙。”黑眸盯着女子,狗男人忍不住咬牙切齿,“谢太傅本不用在大理寺的牢中待那么久,无奈本侯进不得太傅府的大门。”

  谢明意闻言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是她吩咐下人不准令他进去的。“你我毕竟关系不同,会惹人闲话。”

  收回视线,男人凉凉道,“当日你曾言我依旧是孩子的父亲,可转眼我这生身父亲却连儿女的面都见不到,这又算得哪门子的父亲。我去看我孩儿,别人又说得哪门子的闲话。”

  被他这么一说,谢明意掀了眼皮,有些许时间的沉默。

  马车里的气氛胶着起来,但另一方面有了火气强盛的男子在,多了几分暖意。

  谢明意底下的手握紧了小手炉,才慢慢吞吞地道,“侯爷,之前是我考虑不周,才将您拒之门外。以后,你若要看望崽崽们,门房不会再拦你。”

  视线重新落回到女子的身上,多了些暗色,祁朝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手指。

  “不过,你去的次数不能太频繁,每月逢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这三日你可到太傅府来。”谢明意淡声又加了一句,和离后前夫探望孩子这个频率应是合适的。

  不知为何,听到这话祁朝晖眼皮一跳,莫名想到了宫中的一个众所周知的规矩。圣人临幸后宫,每月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三日依祖制要宿在中宫皇后那里。

  “随你。”他未做反驳,凡事都急不得,慢慢来。

  忽然,一阵风吹了进来,谢明意感到一股寒意,捂着帕子轻声咳嗽。

  祁朝晖见状不着痕迹地用身体堵住了风口,垂了头靠近了女子几分,沉声道,“回府好生修养,我这便进宫去。”

  谢明意抬头看了他一眼,在他临走之际轻声道,“镇北侯的人情,若有机会我定会还你。”马车调转了头又驶进了太傅府。

  那话掩在了风声中,她不知男人有没有听到。

  这话感知敏锐的镇北侯自然是听到了,他脚步不停往宫门而去。

  “侯爷,属下还以为您会暗中帮助夫人。”连和有些无语,当日窥侯爷的脸色还以为只要夫人不去求他就不再管此事了。

  结果呢,他一听到夫人心力交瘁,太傅府的辛老夫人也病了,就火急火燎地将沛国公府的底子掀了出来。甚至命人伪造了数十份书信,放在了杨氏那位旁支的书房。

  啧啧,如今还亲自到夫人的面前邀功。

  祁朝晖斜睨了他一眼,轻飘飘地开口,“爷辛苦一场,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?这份人情,太傅府是欠定了。”

  进宫和楚惠帝陈情,无疑是顺利的。

  祁朝晖看得清楚,楚惠帝未必不知谢太傅是被沛国公府陷害的,但沛国公府势大而且牵连到了肃王,他不敢轻举妄动。若不是祁朝晖搅混了水,皇长子安王同皇三子魏王之争也会悄悄地抹平,三个成年皇子虽比不上嫡子四皇子得宠,但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