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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稷山河剑第60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崔老爷说,我等先前去郊外掘坟时遇到的那个邪祟就是蜃妖,起初我还以为是他错认,可见此时袁明身上残留的妖力,的确是蜃妖。这蜃妖大约是在半年前路过的儒丹城,将叶小娘子送进城后,独自躲在城外修行。直到叶小娘子被崔二郎杀害,她才回城想要报仇。本是打算用幻术逼迫董小娘子前去报案,不料崔二郎连董小娘子也给杀了,她不敢露面,只能亲自动手。”

  “她与崔二郎打了一架,半途忽然开始疯疯癫癫地言语,随后自行退去,否则崔二郎也是不敌。”

  几人听着,心中生出些许古怪:崔老爷眼中的蜃妖,居然不是个恶匪,甚至存有两分良善?总归比崔二郎更像个人。

  林别叙说着自己也觉得可笑:

  “崔二郎担心她还要来杀自己,便假装失踪,想引起刑妖司的注意,叫我等帮忙将那蜃妖捉拿。无奈城东的刑妖司根本没发现蜃妖的痕迹,只将案子转交给朝廷处理。他便又生一计,与父亲合谋设了个圈套,找人假扮道士,蛊惑衙役们弄那一出深夜抬轿的鬼事。”

  “恰巧,蜃妖也想叫刑妖司来城内彻查,好把崔二郎杀人的事情抖落出来。于是便陪着他演戏,在董小娘子出殡那天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
  柳随月算是开了眼界,脑子转冒烟儿了才把这件事情捋清楚:“所以那道士其实是崔二郎找人假扮的,但每日入夜后在城里闲逛的鬼影又是蜃妖假扮的。他二人都想让刑妖司插手办案,才将事情搅得如此扑朔迷离,鬼气森森?”

  林别叙点头:“不错。”

  柳随月痛心道:“那他该好好躲着!莫名其妙跑出来杀我做什么?”

  林别叙看着她不说话,但沉默背后的意味很是分明,叫柳随月又起了一身寒毛。

  谢绝尘问:“杨晚吟呢?”

  林别叙转向他:“这个暂时不知,崔老爷没说。他根本不认识杨晚吟。”

  倾风不用仔细推敲,也觉古怪非常:“听你这话说来,那蜃妖的妖力已很是强横,可情况却与崔二郎截然不同,是时而癫狂,时而清醒,其实尚能自控?”

  林别叙思忖片刻,推断道:“大抵是与她的遗泽有关。不见到人,我也不清楚。”

  柳随月听得更是懵了,将脑袋从倾风肩上探过来,小声问:“蜃妖……怎么还会有遗泽啊?她不是妖吗?”

  几人都没答。

  林别叙看着她,温和招手道:“柳师妹,你过来。”

  柳随月每回被他点名都没有好事,心有抗拒,还是挪动着碎步靠过去。

  “袁明身上两种遗泽互生互克,不得大意。他现下与那蜃妖同气连根,若是蜃妖入魔,他身上的水性妖能必会大涨,届时恐会冲杀他的筋脉。”林别叙说得煞有其事,“你与柳师弟留在这里,帮袁明梳理他周身的妖气,免得他受蜃妖影响,跟着走火入魔。”

  柳随月捏紧衣角,忐忑道:“我?我不会啊!”

  “我可以教你。不过是将他身上多余的妖力吸走而已。”林别叙将她按着坐下,一字一句叮嘱道,“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你与柳师弟就守在此处不要离开。”

  柳随月见他说得慎重,不由严肃地点了点头。可见他真一副要让自己独挑大梁的架势,忙指了指兄长,让他将这份殊荣交给柳望松。

  柳望松对自己小妹也放心不下,走到床前,用长笛指了指自己。

  岂料林别叙竟看不上:“不可。你方使用过青鸟的遗泽,妖力涌动不够稳定。柳师妹的金蟾虽无太大威能,可胜在细腻精致,正适合用来牵引袁明的妖力。若柳师妹压制不住,你便出手。”

  柳望松激动干咳几声,表示他说得这般凶险,莫说柳随月了,连他自己也没个把握!当下一把抓住林别叙的手,重重晃了两下。

  林别叙将手抽回:“我不能留下。我得同季师妹他们一起,去把蜃妖引出来。否则她今夜该顺着袁明的气息找来刑妖司了。不过,张师弟可以过来帮你。他耳鼠的遗泽可以在柳师妹力竭时帮忙接替。”

  柳望松不放弃地指向谢绝尘。

  林别叙诧异道:“他身上可是封禁着龙脉的妖力。”

  糊涂糊涂!

  柳望松又指倾风。

  林别叙还是摇头:“你把她留下,谁能杀蜃妖?”

  倾风下意识挺了挺背。

  柳望松绝望地拍了下额头。

  最不靠谱的三人留着看护,出了意外岂不是只能干瞪眼?

  心如野马一阵乱驰,突然想到此地可是刑妖司,眼睛又是一亮,还没来得及等做动作示意,便被林别叙抢断:“旁人我不放心。这里的弟子妖力修得粗糙,远不如你们精深,胡乱帮忙,反伤袁明根基。何况今夜还要托他们出门去寻蜃妖的踪迹,所以这里只你三人留守。”

  第67章 剑出山河

  (我叫霍拾香,我从鸿都来)

  林别叙教了柳氏兄妹如何梳理袁明身上的妖气, 看着确实是简单,关键只在耐心。

  柳随月如履薄冰地学了一遍,幸运地没出差错, 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。心头萦绕着股淡淡的哀怨,想说袁明的命捏在她手里,可她自己的命已吓去了大半。

  好苦。

  林别叙见她上手,便起身出去。

  三人没有作声,只随他走。等回过神来,已出了刑妖司的后门。

  此地已毗邻儒丹城的边界, 再外便是护城河,天色灰蒙将黑,附近本无多少住所,路上自然没有行人。

  季酌泉放心不下,起起落落半天,走到河边还在惦念,忍不住问:“袁明真有危险?”

  林别叙手指一勾,将提灯中的火焰挑高半寸,在微暖晚风中惬意散步, 说得毫无愧意:“危险不大。给他们找点事做,免得他们闲着无聊, 总来打听。”

  季酌泉:“……”

  谢绝尘也同是一脸受伤又震惊的表情,只因这个他憧憬万分的人方才说得太过有理有据, 叫他未起半分疑心, 不料全是虚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