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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2)(2 / 2)


  江逾白自觉摸索到了什么皇室秘辛,略挑了挑眉,打算低头继续吃饭,却被自己碗里小山一样堆起来的饭菜吓了一跳。

  王府里的人吃饭本就精致,饭碗也精致圆润,江逾白一时间居然对着被盛满的碗无从下手。

  居然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?

  他狐疑地抬头望向周琰,却见周琰仿佛注意不到他的视线似的,神色淡然地夹菜吃饭。

  月上中天。

  周琰回了自己的卧房,而之前被差遣去配药的叶俞已经回来,并且伺候江逾白洗漱睡下了。叶俞端着水盆和一堆东西走向侍从的房间。

  屋内的灯火被彻底熄灭后,趁着江逾白后来用餐的间隙下来吃了顿饭的开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提醒自己,考验自己的时刻才刚刚来临。

  他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再从王府里溜出去的!

  开昧没有注意到的是,捧着一堆东西拐过了一个角落的叶俞,并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。他把手里的东西堆在假山深处,将褐色的外衣一脱,露出了雪白的滚边长袍来。发上的乌木簪被卸下,江逾白一手向后拢住了长锻似的黑发,另一手凑到嘴边,从袖子里扯出一条白色的发带来匆匆系上。

  萧睿的头发还是太长了江逾白暗自腹诽着,绕道向他原来居住的院落行去,在花园的一角挖出了一柄光滑的木剑。

  正是他之前与初霁比试用的那柄。他之前让叶俞给对方传了信,这木剑就送给他做指点剑术的报酬。

  嘿。这年轻人做事还挺爽利。手中有剑的江逾白瞬间踏实了许多。

  虽然江逾白的师父说过,这世上花草木石无不可为剑。但对江逾白而言,剑就是剑,做成相应形制的事物才被唤做剑,其中总是有自然的道理的。

  他下意识往袖子里捞了捞,这才发现,自己的面具被周琰给顺走了。

  江逾白:

  他默默地叹了口气,决定一会儿去巷尾的小摊子上再买一个。

  西岭客栈。

  这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,也是闻人家在京城的产业之一。这家客栈的画风看着就与别家的客栈不同,处处透着低调和雅致。唯一与客栈格调不符合的就是大堂里挂着的一幅泼墨大字:宾至如归。

  江逾白:

  没想到闻人璩居然真的听了他的建议。

  当年,西岭客栈的建设者是中原巨富闻人家,但实际上他们想的是兼顾高端和中端的业务。闻人家的金招牌够响亮,装修得也好看,但是莫名给了客人一种距离感和一种西岭客栈贵的要命的错觉。这让他们流失了大量潜在客人。

  闻人璩对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,江逾白半开玩笑地说:不用花多大功夫,一幅字就足够了。

  说着,他挥笔写了宾至如归四个字。却得到了闻人璩的大加赞赏。

  原本只是玩笑,但江逾白左看右看,这副字硬生生给西岭客栈添了几分扑面而来的诚恳和接地气的效果,往来间的客人看着也不都是豪富之家看来目的是达到了。

  我果然是个经商天才。

  江逾白自得地暗叹了一声,迈步走到店小二面前,朗声道:劳烦帮我找一找天字第一号的客人。

  天地玄黄,四个等级,各不相同。闻人璩出门在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,住的基本上都是天字第一号房。

  店小二一愣,山上下下打量这个穿得倒是不错、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罩着个白色面具的家伙。这人脸上面具粗糙得很,两只眼睛不仅不对称,还没凿圆,高高咧起的嘴角被染上了红边,滑稽中透出一股难言的诡异来。

  店小二:这哪里来的奇葩?

  他喉咙一动,犹豫道:您再说一遍?您找谁?

  江逾白:找你们天字第一号房的客人。他顿了顿,说,通报的时候加上一句碧海青冥,他自然能猜到我是谁。

  店小二:哦,好。在下这就去。

  没过多久,小二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道:您请吧客官,天子一号房的贵客请您上去。

  江逾白摸了摸自己的面具,冲他点了点头,脚尖一点飞身上了二楼,熟门熟路地往天字一号房摸去。一路上幽香弥漫,琳琅华彩的花瓶装饰和挂在墙上飘逸出尘的画作形成了诡异的和谐。他摸到天字一号房门前,敲了敲门。

  不多时,吱呀一声,门被打开了,一眼看去却昏暗地很,似是没有点灯。

  闻人璩怎么会不舍得这点蜡烛钱?江逾白眼神略微暗了暗,手无声地摸上自己的腰间,在木剑光滑的剑柄上轻轻摩挲了一下。

  他慢慢推开了房间的门,抬脚迈进一片阴影

  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擒住了手腕。

  江逾白瞬间踏上房门,借力一个翻身跃起,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中挣脱开来。木剑在夜色没有掀起一丝剑光,只如一阵轻微的风,悄然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上。

  黑暗里,江逾白只听得见对方缓慢而清浅的呼吸。一股熟悉感一晃而过。只他愣神的一瞬间,对方欺身上前,肩头躲过他的木剑,将他直直往后压去。

  噗通

  江逾白有些吃痛,却发现自己身后靠上了一片绵软的皮毛,居然是一座贵妃榻。

  而用手抵住他木剑的那个身影也终于在月光下出现端倪:年轻修长的臂膀,鸦黑色的长发,双眸深邃却明亮。

  却是周琰。

  江逾白:

  怎么哪里都有这小子?

  周琰挑着眉,居高临下的姿势放大了他俊秀雍容的眉眼,清冷的双眼透出一股淡淡侵略性来。他伸出有些苍白的指尖,以近在咫尺的距离,轻轻描摹过那张白色的面具的五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