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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(2 / 2)


  “我也说不清。也许算得上好消息的是,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都是动物器官,并没有人类器官。我们见到张乔生时他已经有些疯癫了,不经蓬头垢面,穿着也很破旧。一查才知道张乔生是海归的博士生,他在一年前刚刚学成归国,那个年代的海归博士是炙手可热,不论是什么学科都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。”

  蒋红兵不知道张乔生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搞成不人不鬼的样子。

  “我们走访了他回国后去工作过半年的单位,同事都说张乔生为人开朗、专业水平高,本该是前途无量的人却忽然辞职。虹口棚户区的房子是张乔生父辈留下的,他的母亲早逝,父亲在他海外求学的过程中去世了。张乔生没有亲人也没有亲密关系的朋友,无从得知是什么让他发生了极大的转变。”

  易咸以眼神示意行壹,她觉得这会与袁安的阴魂有关吗?

  张乔生性格大变到这种地步着实有些奇怪。

  行壹不能排除阴魂附体的可能性,崔梦纯的灵异体质也旁证了张乔生身上总该有些什么不对劲。“蒋队,您说前去抓捕的其余四位都不在了,他们都是因公殉职吗?”

  蒋红兵点了点头,“你也可以说是巧合,但也未免太过巧合了。”

  “蒋队,吸血案发生在浦东,那么有线索表明张乔生曾在那一带出没吗?他之前工作的单位是在哪里?”

  易咸由袁安的封印地又想到了张乔生的老家,“还有在张乔生的老家有没有其他的发现?这一带曾是日租界,他家的老房子见过血吗?或说张家祖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?”

  “我们彻查了那栋老房子什么都没有发现。但你问到点子上了,张乔生的父辈就是普通工人,可是他的叔公那一脉在民国是做倒斗发家的富商。张乔生一家为此在几十年前也差点因为这层关系被牵连,好在张叔公过世得早也就没有被人翻旧账。”

  蒋红兵显然做过了仔细的调查,“经过那十多年,张家没能留下任何古董宝贝,但我觉得有一件东西很可疑,张乔生死前手里拿着一本旧书。当时屋内的光线比较暗,我看得不够清楚只得记住了一半大致的图像。”

  那本书当场与张乔生一起被烧了。蒋红兵只能依据记忆画下了一半的图像,可惜这些年来没有人能说出它是什么。“我把它带来了,你们一起看看。”

  蒋红兵取出了一张有些老旧的纸。

  行壹一看就认出了这种极为少见的符文——活人是极少见到,因为它只出现在墓穴里,作用既是分隔阴阳。

  “我听说民国时期盗墓盛行,张乔生的叔公是不是挖过浦东一带的墓地?”

  第60章

  蒋红兵并没能查到张乔生的叔公到底挖了谁的墓,因为张禄在建国后没多久就过世了。“那个年代因为战乱,很多事情都查不清楚。虽说张禄以倒斗发家了,但他无儿无女,人当壮年就死了。张禄留下的很可能是金条,这是警方深入挖掘了张乔生一家的经济状态得出的推测。”

  八十年代末去欧洲留学需要一大笔钱,如此开销除非是由国家公费培养,否则工薪阶层完全负担不起。

  张乔生走的是自费留学,他出国前兑换了三块三块民国年间铸成的金条。这东西肯定是藏得好才在特殊年代里没被搜走,而八十年代末国家政策也开放了,各式的倒爷齐出,再弄搞了金条变现也就没人追究什么。

  “可惜的是与现相比,在九五年的时候沪海与海外的联系还太弱了。我们没能求得海外学校的证实,不知道张乔生在留学过程终是否遇到了什么。但根据他归国后的情况来看,出问题的时间段还是在他辞职之前。”

  蒋红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的也只有那么多,能查的事情都已经尽力去查了,但我做刑警越久就越明白总有破不了的案子。”

  张乔生拿着一本旧书自燃死了,张家棚户区的房子几年前拆迁已经改作了大商场,留下的线索都残缺不全。

  好比那半张图似符文的画像,半部分的符文说明它是为了阻隔阴阳,但需要得知另外半部分符文才能确定一旦阴阳界限被打破,那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。

  蒋红兵谢绝了两人请吃晚饭的邀请,他只希望如果能够真相大白的一天,不管真相有多离奇荒诞都能给他一个结果。

  晚饭后,易咸想起了后天就有一场徐慧颖承办的古董拍卖会,“徐家一直都有经营古董珠宝一类的产业,说不定徐慧颖的祖上曾为张禄销货,不妨顺便问一句请徐女士多少透露一些。”

  盗墓倒斗是一条产业链,自古以来有人在地下挖宝,势必就有人在地上卖宝。

  在这几十年之间,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形成了一段地下产业的断档,断了的事情想要查明就不太容易了,除非找到还保留着传承的人。民国时期,徐家既然从事古董珠宝生意,总不可能对于道上的那些土耗子们一无所知。

  “我也正有此意。不过张乔生的行为有些说不清楚,从头到尾,他吸血却未杀人,而被崔梦纯撞到后拔腿就跑,最后警方冲入房间没有抵抗就自燃了。从一系列的事件来看,即便他确实是卡到阴了,但他都不够具有攻击性。”

  行壹也觉得张乔生并没有能下什么诅咒,“诅咒不是随便谁都能下的,这不是一种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本领,蒋红兵身上也没有诅咒的印记。很多所谓的死前诅咒,更多是被往生者在临死之际散发的阴煞之气冲到了,从而对活人造成了一些心里暗示的影响。”

  易咸意会到了行壹的另一层含义,“你是说即便张乔生身上有过什么问题,那也并不是袁安的魂所造成的。第一是因为袁安宁可玉碎不为瓦全,就算是过去了几百年受到净化,他也不会变作那般见状就逃的性格。而且如果真是袁安的话,蒋红兵五人可能都不够死的,毕竟他曾经杀过一个活人了。”

  “确实如此,但最好能见到袁安的封印地再做定论。”行壹知道这种可能性有些低,那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见到一些老照片也是聊甚于无。

  **

  在徐公馆里进行的这场古董珍宝鉴赏拍卖会并不面向大众,其中没有无处不在的媒体,而如果没有徐慧颖发出的邀请函,那么只能止步于花园铁门之外。

  今夜这场拍卖会并不是以一般的明标形式进行,没有众多宾客群聚礼堂一一叫价,而是每个感兴趣的人在品鉴橱窗里的展品之际,写下自己心中的价格,也不知他人出价的情况下就投出暗标。投高了又是不值,投低了又怕错失宝物,于是定标的价格就十分微妙。

  行壹上次是在白天进入徐公馆,看到的是蓝天白云与草坪别墅相映成画,今夜她再入徐公馆察觉到了不只一处的别样气息,并非来自于徐公馆本身,而是来自于其中成列的那些古董宝物。崔梦纯虽是不懂任何堪舆五行之术,但她的某一种直觉是对的,谁也不知古物在冗长的时光里会沾上什么,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很多人看不到的气息。

  不同命格的人对应不同的气有着不一样的反应,可能是助其飞黄腾达,也可能是两相对冲,要不怎么会有一句老话,有命夺得宝物还要看有没有命一直拥有它。

  “你喜欢它?”易咸见行壹在一处兵器的陈列柜前停留了许久,其中展出的是一长一短的短剑与匕首,它们都已经是锈迹斑斑,甚至剑刀的剑刃上都有了一个小缺口。竖立在一侧的讲解牌上写了寥寥数语,大意是这两把青铜兵器大约出自五代十国时期,至于主人是谁根本没有提及。

  行壹看着那些满布剑身的红褐色锈迹,如果不曾夺去无数人命,其上又怎会留下如此凶煞之气。所谓大音希声,这种凶煞之气已经不再成咄咄逼人之态,而已有了凝敛内聚的形态,指不定通过某一契机就会成为邪剑。“谈不上喜欢,就是觉得能持有它们也好。”

  易咸也不问买下这样生锈的兵器有何用,既然行壹想要买那就买买买好了。当即,他在竞价单上填了一个确保能将其入手的高价,靠近行壹耳边问,“师姐不欲接受师弟赠送房子等俗物,我以此等兵器为礼,你总该笑纳吧?”

  行壹瞥了一眼易咸手上竞价单上的价格,再看了一看途径宾客对这把兵器不敢兴趣的神态,“你不觉得这个价格显得你不太擅于勤俭持家?”

  “有吗?”易咸没把重点放在‘勤俭’上,而是直接落在了‘家’上,“我很好地实践了钱要用在刀刃上,这才是会持家的表现,你难道不该夸我?”

  “好,夸你。你美你说得都对。”行壹也不多做争辩,说不定真有人与她的眼光一样好,又压低了声音说,“那就多谢你的孝敬了,等有空了,让你看一出大变宝剑。”

  易咸也感到了这两把兵器的不同之气,他从这种暗标形式想到了另一处常用如此竞标手段的地方,两人朝着珠宝首饰的陈列方向走去,这就有些天马行空地说起翡翠公盘。“缅甸每年基本都有翡翠公盘,目前的科技还无法透过翡翠表层知道里面的玉石分布情况,一刀穷一刀富,有没有可能像是异能小说里能够透视到玉石的品种?”

  “你还真是博览群书,知识面很广,不管哪个方面都涉猎一些。”行壹以夸赞的语气说着,如果现在易咸说他还看霸道总裁小说,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。

  “在我转行之后,引荐人富兰克林很好心地列出了一张书单,他还特意说了应该跟上时代的步伐,认识不同年龄阶层都有什么喜好。”

  易咸还真翻过一两本台言,把男主角代入他哥的脸,想到易衡会经历那样与众不同的感情历程,他就能保持一天心情舒畅。“要不要我把书单也推荐给你?我们可以一起谈谈阅读心得。”

  “富兰克林真是一个妙人。”行壹也不说一起看小说好不好,略过了这个话题就转回了易咸刚才的疑问,“从前都说昆仑多神秘,古时候想要开出玉石矿脉,是会邀请堪舆高人去望气观脉,因为人们相信有玉矿的地方风水特别。这个道理也能用到翡翠上,只不过没有透视那么神奇。”

  行壹一边欣赏着那些珠宝一边说到,“佛门涉及到天眼通这种神通,拥有者可以看到肉眼所见之物以外的世界。所有的能力都该讲究一种平衡,用特别能力来赚钱也无可厚非,但以它来大肆敛财却会打破一种平衡,谁也说不好会有什么结果。那些小说里透视者都是开启金手指走上人生巅峰了?”